第三十四章本性不動，是名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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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 本性不動，是名自己
景域歪著頭看高遠，笑著說：“爸爸用這幅字教訓了我好久，現在終於送人了……”
景滕平笑著看她一眼，高遠收著字，
悟者，覺悟本性；本性不動，是名自己。
洗盡繁榮虛華，內心能依舊寧靜，才是自己。是詩書禮儀之家的教養，豁達通透。
高遠看了眼字，收起來。臉上滿是謝意。景滕平並不在意，他看著高遠手裏的字，開口說道：“這是當初長輩給我的字，我就當見面禮了。”
高遠一臉尊敬，他其實沒有多少和長輩聊的機會，單純的作為晚輩。生意場上，都是對手，沒有大小。和景滕平說話，他只當他是個晚輩，言辭都是愛護，他從心裏感激。這是真誠，他見過少數的來自別人的關心。
景域嘟囔：”這下，我真得叫哥哥了。”
景滕平笑起來，“沒大沒小！”
景域毫不懼他，“他罵我的時候也確實不客氣！”
景滕平臉色變得嚴肅，對高遠說：“我很感激，你能護她。”，他說的很慢，有些動容。讓景域一下不敢嘻哈的插嘴了。
高遠微微看了眼景域，笑起來，“我說過了，她是個孩子。像我妹妹一樣，您不必這樣。”
景滕平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話放松，依舊認真。高遠只好嘆氣，“那好吧，景域，這聲哥你還得規矩的叫，以後，我照樣教訓你。”，說完看著景滕平笑。
有些感激不必言明，各自都懂。有些糾結會慢慢釋懷，有些感情，是離於愛情，近於友情，親於親情。
景滕平極力留高遠在家吃晚飯，高遠的事太多了，很抱歉的告辭了，走的時候高遠說“等有時間了，我再來看您。”
景滕平看著他，臉上有些釋然，笑起來，“那得抓緊時間，說不準就沒機會了。”
高遠聽他這麽說，不由看他，他也不在意，微微笑著看他，高遠不多想，只應聲，“等有時間，我就來看您。”
等景滕平送高遠過來，景域已經輕快了，至少高遠一語帶過的沒有細說她當初的狀況。景滕平看不出來失望還是釋懷。他坐在客廳沙發上，“景域，你過來，我有話和你說。”
景域有些詫異，不知道他說什麽，有些嚴肅。
他有些走神，但是又對著景域說：“小域，你想不想離開這裏？或者是，繼續去學習？”
景域驚訝，“爸爸……”
他放緩節奏，“你想沒想過，重新開始，找一所學校。好好讀書。”
景域依舊不明白，看著他楞楞的。景滕平心裏嘆息。
“我想，帶你和你媽媽。離開這裏，先去看看你外公外婆。”
景域登時有些吃驚！“我的外公外婆？”
景滕平點點頭，“你還有一個舅舅。”
景域從沒聽過關於媽媽的從前和媽媽的事。
藍蕙是藍正昀的養女，是藍太太從外面抱回來的。藍正昀是當初省立大學的法學教授，藍太太婚後全職在家，在藍蕙十歲的時候，藍太太才生了弟弟藍徵。在知識分子家庭，藍蕙受到的教育是先進的西式教育，藍正昀很疼愛她，教管也寬松，她的接受的思想是自由。男女平等。
只是她太敏感，孩子的身世總會被人細細碎碎的言說。那些閑言碎語總能傳到她的耳朵裏，有些話是父母都不能知道的秘密。藍蕙很小的時候曾偷偷聽鄰居一幫太太談論起她家。
藍正昀先前留洋的時候談過那個女朋友，兩個人相愛但是家裏不同意，拖了好久，家裏長輩施壓，才分開的。之後娶了藍太太，據說之前的那個女朋友因為藍正昀和藍太太訂婚，一氣之下嫁給了一個外國人，藍太太是個好脾氣的名門淑女，在就是學堂裏學的是三從四德，持家有道，相夫教子。她是急著有一個孩子讓家庭穩定，才從外面抱來她，要是藍太太自己生了孩子，還要她幹嘛！
小孩子的秘密總容易在心裏紮根，弟弟的出生，也確實讓家裏發生了很多變化。藍蕙很疼愛弟弟，小孩子肉嘟嘟的總愛粘著她。只是她知道，她和他真的不一樣。
作為家裏的男孩子，藍正昀教育男孩子和教育藍蕙完全不同，受到的是傳統嚴律的教育。自律，嚴苛。藍正昀從小就親手教他寫字，古文。上學就隨其他孩子一樣，雖然當時藍徵比其他人小幾歲。藍蕙是個好強的性子，只是心裏一個人難過。她厭煩來家裏的一幫太太，愛談論別人家事，愛對人評頭論足，愛比誰漂亮，愛比美。她羨慕藍正昀能那樣教育藍徵，只是越是羨慕，卻越不說。
等藍徵上初中的時候，已經有人來家裏來給藍太太說藍蕙的婚事了。藍蕙從小練習舞蹈，高中畢業後在藝術學院專修舞蹈了。她不愛和人說話，別人說起藍教授的女兒，總是說，藍教授的女兒像個仙女一樣的人物，太漂亮，所以也不容親近。只是依舊有男孩子喜歡她，只是她太過冷淡，所以也從沒招惹過是非。
已經適合談朋友的年紀，藍教授覺得女兒很好，藍太太卻有些急了，暗示過幾次藍蕙，女孩子家，最後都要以家庭為重。跳舞是好，但是不能跳一輩子的。
青春期的女孩子，敏感，很抵觸這些。心裏想，那弟弟呢？
也許是那個時候開始，也可能是很早就開始，她有些遠離家庭，抵觸家庭，或者是她太孤單，卻沒遇見懂她的人。拒絕了好多的人，所以她一直躲到藍徵高中畢業，那時她已經二十五歲了。遇見景滕平的時候，也是那年。
藍太太看著她很無奈，無能為力的焦慮，藍正昀這才意識到，他的女兒已經不是小孩子，忽視了她的成長，只是年齡已經不小了，二十五歲，尋常家裏的女孩子，早已經結婚生子了。正逢藍徵申請公費留學，藍太太放心不下藍徵，因為他年紀太小，藍太太想舉家外遷。藍蕙是最後知道的消息，等她知道的時候，藍蕙外出演出，等回來的時候，藍太太已經開始收拾行李，準備啟程了。只是，留她一個人在家。她這才恍惚覺得再一次被拋棄了，就像生下來被父母拋棄一樣，再一次被拋棄了。
她生氣極了，沖出門，找到景滕平工作的地質勘測院外，景滕平疑惑的出門看見她，還沒來的及問一句，她直接說：“我們結婚吧。”
景滕平驚得都懵了，半天，才反應過來，高興地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傻兮兮的撓撓頭，都不知道應一聲。
兩個人就那樣，陰差陽錯的定了一生。
雖然倉促的來不及有一次約會，景滕平心裏歡喜。藍蕙是文工團出了名的，漂亮自不必說，還是個值得讓人尊敬的女孩子，自律，上進。那個年代的愛情總是很簡單，沒有那麽多要求，卻樸實，安寧。
最後，沒等藍正昀一家出國，她就嫁給了只見過幾次面的景滕平。藍正昀和藍太太驚愕的參加了她的婚禮。之後就出國了。她從此和父母弟弟沒了一點聯系。
景域忍不住問：“外公和舅舅就沒回來過嗎？”
景滕平看看對面墻上的鐘，“回來過，你媽媽不見，你那個時候還小。”
景域從來不知道媽媽這麽……
她有些鼻子發酸，問景滕平，“媽媽從沒提過，他們嗎？”
景滕平沈默了片刻，“她其實很想他們，只是不說。”
景域毫不猶豫，“那我們走吧，去看看外公外婆和舅舅。”
景滕平微微出神，她這幾天狀況不是很好。
景域不敢再說，只是心裏也沒有那麽害怕了。有爸爸在，她沒有之前那麽慌張了。
景域的畢業論文最後校正，論文組的組長召集大家準備答辯的具體事項，景域總覺得累，一天沒完沒了的乏。等下午大腳討論完之後，她有些精疲力盡。出了門等了半天公交，就是不來。她沿著公路向前走，身邊的車及時停下，她轉頭看了一眼，顧舟已經停了車，這裏不準停車，只是他毫不在意，下車，站在一邊看著她，景域看到他，不知該怎麽想，她不知道該把他放在什麽位置。只知道這個人，她不敢再親近了。
顧舟看起來有些臉色不好，看起來很勞累。她不想去深想其中原因。最後還是顧舟先開口，“上車吧。”
域看看他，是不是從頭到尾，他都是這樣冷靜的指揮著整個節奏，她順著他的安排，走進他安排的角色，安靜規矩，毫不自知的跟著他的指揮，順著他的安排，所以就走到這今天這個地步。只是，她想知道，他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，是不是真的曲意逢迎，沒有心。瀟灑自如的指揮著別人，自如的拿捏人心，在名利場裏，如魚得水。
“顧總，不必了，再見。”，她突然不想看見他了，再也不想看見了。這個人的惡劣，她遠遠不及，所以會躲得遠遠的。
顧舟皺眉，他趕著出來，專門來等她，只是再也不會像從前了，她已經不想看見他了，一眼都不想看。只是他不想死心，他想著，她總會放下過去，他還是有機會的。不是有機會，是一定，只是時間長短。
眼下，他就是想看看她，看一看也好，她看起來比之前臉色好了不少。看起來，景滕平回家後，她過的還不錯。
兩個人像無聲電影一樣，看著對方卻沒人說話。
景域瞥開眼神，折回去往公交站牌走去，顧舟追過去，他也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意義，或許只是想和她走的近一些，也或許，只是想擁抱一下她。
那時，她一定哭過，就像之前一樣，只是，他再也看不到了。她不肯在他面前露一點點情緒。像陌生人一樣。只是她不知道，這樣才最傷人。
顧舟不等她反應，伸手抓著她胳膊。伸手去抱她。景域忍不住掙紮，站牌跟前的人忍不住朝這邊看過來，景域討厭被人圍觀，只好說：“顧舟，你放開我。”
顧舟像沒有聽見一樣，只是一動不動的抱著她。景域前一刻的憤怒，下一刻卻忍不住心酸。只是此刻，誰都看不見誰的眼睛，就算傷心，也不會看見。最親近卻又最陌生的愛人。愛一個人到了這種地步，她不知道怎麽給自己的愛情一個結局。這場和顧舟無關的愛情，他不知道的愛情。
直到交警站在顧舟車前喊人的時候他才放開她。看到對方眼睛那那一刻，彼此的眼神都變了，像是剛才那一剎那的百轉千回不曾有過一樣，剛才鋪灑開的感情瞬間就被收起。景域冷冷的看著他。一句話也不說，轉身就走。顧舟要顧著車，攔不住她，只是看著她走遠。
和蘇家的合作，壓力很大，蘇家的漏洞很多，蘇睿不是個經商的料。連個完整的企劃案都拿不出來，連投資資金都幹私自揮霍。他開始全權跟進開發項目。跟進這個他之前一無所知的項目。當天，他參加合作的剪彩儀式時，才知道，父親已經給這個項目選了這種方式。可不可行、合不合適，已經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了。就連景域，他都食言了，沒想到是這種方式，讓他措手不及的失去她，他知道對不起她，所以想，就算她怎麽遠他，他都認。只是獨獨沒想到，她連一句難聽的話都不再肯和他說了。連聲再見都不想和他說，就那樣轉身而去了。
藍蕙一整天的發呆，心情很低落，景滕平和景域兩個人都安慰不了她，睡眠越發的差了。睡眠不得不服用安眠藥。景滕平寸步不離的看著她。不到一星期景滕平覺得這不是辦法，想帶她住院。景域遲疑的不說話。醫院裏有她最害怕的記憶。只是藍蕙的狀況等不到她畢業。
最後還是景域勸說藍蕙，一家人去了醫院。抑郁癥醫生其實不建議住院，景滕平只是想讓她有些心理暗示，讓她自己能有心理抵抗。景域聽景滕平的照顧藍蕙在醫院的生活。她心裏感恩，能一家人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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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域歪著頭看高遠，笑著說：“爸爸用這幅字教訓了我好久，現在終於送人了……”
景滕平笑著看她一眼，高遠收著字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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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盡繁榮虛華，內心能依舊寧靜，才是自己。是詩書禮儀之家的教養，豁達通透。
高遠看了眼字，收起來。臉上滿是謝意。景滕平並不在意，他看著高遠手裏的字，開口說道：“這是當初長輩給我的字，我就當見面禮了。”
高遠一臉尊敬，他其實沒有多少和長輩聊的機會，單純的作為晚輩。生意場上，都是對手，沒有大小。和景滕平說話，他只當他是個晚輩，言辭都是愛護，他從心裏感激。這是真誠，他見過少數的來自別人的關心。
景域嘟囔：”這下，我真得叫哥哥了。”
景滕平笑起來，“沒大沒小！”
景域毫不懼他，“他罵我的時候也確實不客氣！”
景滕平臉色變得嚴肅，對高遠說：“我很感激，你能護她。”，他說的很慢，有些動容。讓景域一下不敢嘻哈的插嘴了。
高遠微微看了眼景域，笑起來，“我說過了，她是個孩子。像我妹妹一樣，您不必這樣。”
景滕平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話放松，依舊認真。高遠只好嘆氣，“那好吧，景域，這聲哥你還得規矩的叫，以後，我照樣教訓你。”，說完看著景滕平笑。
有些感激不必言明，各自都懂。有些糾結會慢慢釋懷，有些感情，是離於愛情，近於友情，親於親情。
景滕平極力留高遠在家吃晚飯，高遠的事太多了，很抱歉的告辭了，走的時候高遠說“等有時間了，我再來看您。”
景滕平看著他，臉上有些釋然，笑起來，“那得抓緊時間，說不準就沒機會了。”
高遠聽他這麽說，不由看他，他也不在意，微微笑著看他，高遠不多想，只應聲，“等有時間，我就來看您。”
等景滕平送高遠過來，景域已經輕快了，至少高遠一語帶過的沒有細說她當初的狀況。景滕平看不出來失望還是釋懷。他坐在客廳沙發上，“景域，你過來，我有話和你說。”
景域有些詫異，不知道他說什麽，有些嚴肅。
他有些走神，但是又對著景域說：“小域，你想不想離開這裏？或者是，繼續去學習？”
景域驚訝，“爸爸……”
他放緩節奏，“你想沒想過，重新開始，找一所學校。好好讀書。”
景域依舊不明白，看著他楞楞的。景滕平心裏嘆息。
“我想，帶你和你媽媽。離開這裏，先去看看你外公外婆。”
景域登時有些吃驚！“我的外公外婆？”
景滕平點點頭，“你還有一個舅舅。”
景域從沒聽過關於媽媽的從前和媽媽的事。
藍蕙是藍正昀的養女，是藍太太從外面抱回來的。藍正昀是當初省立大學的法學教授，藍太太婚後全職在家，在藍蕙十歲的時候，藍太太才生了弟弟藍徵。在知識分子家庭，藍蕙受到的教育是先進的西式教育，藍正昀很疼愛她，教管也寬松，她的接受的思想是自由。男女平等。
只是她太敏感，孩子的身世總會被人細細碎碎的言說。那些閑言碎語總能傳到她的耳朵裏，有些話是父母都不能知道的秘密。藍蕙很小的時候曾偷偷聽鄰居一幫太太談論起她家。
藍正昀先前留洋的時候談過那個女朋友，兩個人相愛但是家裏不同意，拖了好久，家裏長輩施壓，才分開的。之後娶了藍太太，據說之前的那個女朋友因為藍正昀和藍太太訂婚，一氣之下嫁給了一個外國人，藍太太是個好脾氣的名門淑女，在就是學堂裏學的是三從四德，持家有道，相夫教子。她是急著有一個孩子讓家庭穩定，才從外面抱來她，要是藍太太自己生了孩子，還要她幹嘛！
小孩子的秘密總容易在心裏紮根，弟弟的出生，也確實讓家裏發生了很多變化。藍蕙很疼愛弟弟，小孩子肉嘟嘟的總愛粘著她。只是她知道，她和他真的不一樣。
作為家裏的男孩子，藍正昀教育男孩子和教育藍蕙完全不同，受到的是傳統嚴律的教育。自律，嚴苛。藍正昀從小就親手教他寫字，古文。上學就隨其他孩子一樣，雖然當時藍徵比其他人小幾歲。藍蕙是個好強的性子，只是心裏一個人難過。她厭煩來家裏的一幫太太，愛談論別人家事，愛對人評頭論足，愛比誰漂亮，愛比美。她羨慕藍正昀能那樣教育藍徵，只是越是羨慕，卻越不說。
等藍徵上初中的時候，已經有人來家裏來給藍太太說藍蕙的婚事了。藍蕙從小練習舞蹈，高中畢業後在藝術學院專修舞蹈了。她不愛和人說話，別人說起藍教授的女兒，總是說，藍教授的女兒像個仙女一樣的人物，太漂亮，所以也不容親近。只是依舊有男孩子喜歡她，只是她太過冷淡，所以也從沒招惹過是非。
已經適合談朋友的年紀，藍教授覺得女兒很好，藍太太卻有些急了，暗示過幾次藍蕙，女孩子家，最後都要以家庭為重。跳舞是好，但是不能跳一輩子的。
青春期的女孩子，敏感，很抵觸這些。心裏想，那弟弟呢？
也許是那個時候開始，也可能是很早就開始，她有些遠離家庭，抵觸家庭，或者是她太孤單，卻沒遇見懂她的人。拒絕了好多的人，所以她一直躲到藍徵高中畢業，那時她已經二十五歲了。遇見景滕平的時候，也是那年。
藍太太看著她很無奈，無能為力的焦慮，藍正昀這才意識到，他的女兒已經不是小孩子，忽視了她的成長，只是年齡已經不小了，二十五歲，尋常家裏的女孩子，早已經結婚生子了。正逢藍徵申請公費留學，藍太太放心不下藍徵，因為他年紀太小，藍太太想舉家外遷。藍蕙是最後知道的消息，等她知道的時候，藍蕙外出演出，等回來的時候，藍太太已經開始收拾行李，準備啟程了。只是，留她一個人在家。她這才恍惚覺得再一次被拋棄了，就像生下來被父母拋棄一樣，再一次被拋棄了。
她生氣極了，沖出門，找到景滕平工作的地質勘測院外，景滕平疑惑的出門看見她，還沒來的及問一句，她直接說：“我們結婚吧。”
景滕平驚得都懵了，半天，才反應過來，高興地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傻兮兮的撓撓頭，都不知道應一聲。
兩個人就那樣，陰差陽錯的定了一生。
雖然倉促的來不及有一次約會，景滕平心裏歡喜。藍蕙是文工團出了名的，漂亮自不必說，還是個值得讓人尊敬的女孩子，自律，上進。那個年代的愛情總是很簡單，沒有那麽多要求，卻樸實，安寧。
最後，沒等藍正昀一家出國，她就嫁給了只見過幾次面的景滕平。藍正昀和藍太太驚愕的參加了她的婚禮。之後就出國了。她從此和父母弟弟沒了一點聯系。
景域忍不住問：“外公和舅舅就沒回來過嗎？”
景滕平看看對面墻上的鐘，“回來過，你媽媽不見，你那個時候還小。”
景域從來不知道媽媽這麽……
她有些鼻子發酸，問景滕平，“媽媽從沒提過，他們嗎？”
景滕平沈默了片刻，“她其實很想他們，只是不說。”
景域毫不猶豫，“那我們走吧，去看看外公外婆和舅舅。”
景滕平微微出神，她這幾天狀況不是很好。
景域不敢再說，只是心裏也沒有那麽害怕了。有爸爸在，她沒有之前那麽慌張了。
景域的畢業論文最後校正，論文組的組長召集大家準備答辯的具體事項，景域總覺得累，一天沒完沒了的乏。等下午大腳討論完之後，她有些精疲力盡。出了門等了半天公交，就是不來。她沿著公路向前走，身邊的車及時停下，她轉頭看了一眼，顧舟已經停了車，這裏不準停車，只是他毫不在意，下車，站在一邊看著她，景域看到他，不知該怎麽想，她不知道該把他放在什麽位置。只知道這個人，她不敢再親近了。
顧舟看起來有些臉色不好，看起來很勞累。她不想去深想其中原因。最後還是顧舟先開口，“上車吧。”
域看看他，是不是從頭到尾，他都是這樣冷靜的指揮著整個節奏，她順著他的安排，走進他安排的角色，安靜規矩，毫不自知的跟著他的指揮，順著他的安排，所以就走到這今天這個地步。只是，她想知道，他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，是不是真的曲意逢迎，沒有心。瀟灑自如的指揮著別人，自如的拿捏人心，在名利場裏，如魚得水。
“顧總，不必了，再見。”，她突然不想看見他了，再也不想看見了。這個人的惡劣，她遠遠不及，所以會躲得遠遠的。
顧舟皺眉，他趕著出來，專門來等她，只是再也不會像從前了，她已經不想看見他了，一眼都不想看。只是他不想死心，他想著，她總會放下過去，他還是有機會的。不是有機會，是一定，只是時間長短。
眼下，他就是想看看她，看一看也好，她看起來比之前臉色好了不少。看起來，景滕平回家後，她過的還不錯。
兩個人像無聲電影一樣，看著對方卻沒人說話。
景域瞥開眼神，折回去往公交站牌走去，顧舟追過去，他也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意義，或許只是想和她走的近一些，也或許，只是想擁抱一下她。
那時，她一定哭過，就像之前一樣，只是，他再也看不到了。她不肯在他面前露一點點情緒。像陌生人一樣。只是她不知道，這樣才最傷人。
顧舟不等她反應，伸手抓著她胳膊。伸手去抱她。景域忍不住掙紮，站牌跟前的人忍不住朝這邊看過來，景域討厭被人圍觀，只好說：“顧舟，你放開我。”
顧舟像沒有聽見一樣，只是一動不動的抱著她。景域前一刻的憤怒，下一刻卻忍不住心酸。只是此刻，誰都看不見誰的眼睛，就算傷心，也不會看見。最親近卻又最陌生的愛人。愛一個人到了這種地步，她不知道怎麽給自己的愛情一個結局。這場和顧舟無關的愛情，他不知道的愛情。
直到交警站在顧舟車前喊人的時候他才放開她。看到對方眼睛那那一刻，彼此的眼神都變了，像是剛才那一剎那的百轉千回不曾有過一樣，剛才鋪灑開的感情瞬間就被收起。景域冷冷的看著他。一句話也不說，轉身就走。顧舟要顧著車，攔不住她，只是看著她走遠。
和蘇家的合作，壓力很大，蘇家的漏洞很多，蘇睿不是個經商的料。連個完整的企劃案都拿不出來，連投資資金都幹私自揮霍。他開始全權跟進開發項目。跟進這個他之前一無所知的項目。當天，他參加合作的剪彩儀式時，才知道，父親已經給這個項目選了這種方式。可不可行、合不合適，已經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了。就連景域，他都食言了，沒想到是這種方式，讓他措手不及的失去她，他知道對不起她，所以想，就算她怎麽遠他，他都認。只是獨獨沒想到，她連一句難聽的話都不再肯和他說了。連聲再見都不想和他說，就那樣轉身而去了。
藍蕙一整天的發呆，心情很低落，景滕平和景域兩個人都安慰不了她，睡眠越發的差了。睡眠不得不服用安眠藥。景滕平寸步不離的看著她。不到一星期景滕平覺得這不是辦法，想帶她住院。景域遲疑的不說話。醫院裏有她最害怕的記憶。只是藍蕙的狀況等不到她畢業。
最後還是景域勸說藍蕙，一家人去了醫院。抑郁癥醫生其實不建議住院，景滕平只是想讓她有些心理暗示，讓她自己能有心理抵抗。景域聽景滕平的照顧藍蕙在醫院的生活。她心裏感恩，能一家人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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